刀郎的新专辑很火,很火,很火~限于我的音乐欣赏水平,我也不知道到底十几二十年前的那笔陈年旧账,到底谁对谁错,刀郎的作品的艺术地位到底高还是不高。
但是刀郎居然在歌里唱出了维特根斯坦,还是很让人觉得有些意外的,毕竟哲学从来都是一个不怎么被关注的学问。
维克根斯坦这个人是个富二代,然后他也发扬了富二代的光荣传统,不继承祖业去搞各种各样其他的偏艺术方向的学问,比如他就搞语言哲学。好在他有一个叫做罗素的好老师。所以,他为我们这些后辈无知青年们打开了一个叫做语言的世界。
说起来语言,大家肯定都不陌生,比如说有人会跟我说,“你要自信一点!”你说这话该怎么听呢?
首先我知道他说的这句话好像没有错,就算我现在挺自信的,也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或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但是这句话怎么听都会让人觉得不怎么开心、不怎么舒服?于是在这不开心不舒服的驱动下,我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自信或者叫自信心在心理学上常常被定义成“自我效能感”。
这就是说,他需要有一个具体的对象。就比方说画画的人可能在画画的时候很有自信,但是如果他唱歌就不一定了。这就叫做具体的自我效能感。
你总是在某些方面很擅长,同时有可能在另外一些方面不太擅长,所以盲目的、无差异的、在任何领域的自信,其实是毁灭性的。
所以你现在让我动不动就要有自信心一点,我觉得是有问题的,我要用一个心理学上的自我效能感的概念,把你怼回去,这样我才能够化解我的不舒服。
然后你听完了以后,你就跟我说,“是啊,是啊,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你就是要自信一点,因为你如果真能自信一点,如果你是个画家,你就可以很自信的跟他说,我唱歌唱的不好,这不就结了吗?”
你看我又成功的被你怼回来了,我又只能继续生气,不舒服不开心了。好吧,你看这就是语言世界的一个小角落里面,就有这么,这么,这么,这么多的魅力。
我要是想继续给你怼回去,我也可以放出豪言壮语,“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难的事情只怕有心人,所以就算我是画家,我只要肯苦练唱歌,我只要真正的有自信,一样可以把唱歌变成专业”。
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但是为了怼你,现在我相信了。
你看,现在我和你有了两个世界,在现实世界当中,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一清二楚,我有多少能力你也了如指掌,但是在语言的世界里面,我们可以来回往复,不断交锋,这大概就是东北二人转的魅力吧。当然,我相信真正的东北侃大山要比这样精彩得多的多的多。
之所以扯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说明,语言真有可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或者至少在某种情形下,他会脱离我们现实的真实生存状况,真实自然状态而独立出去,成为一个自行演化的世界。
想一想在鸟类的世界当中,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声音相互进行沟通,我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它们多多少少会理解,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们虽然不是所有的行为都通过语言来沟通,但是他们的语言应该解决他们部分的生存状态的沟通问题。
反正中国古代的寓言当中就有“公冶长,公冶长,西山死了一只羊,你吃肉我吃肠。”人类精通鸟类语言的传说。
如果我们觉得达尔文的进化有那么一点点道理,那么我们其实也可以想象在50万年前的人类,当我们的语言还才刚刚跟鸟类差不多平行的时候,我们的语言世界其实也是相当单调的。或者是对于我们整个生存的状态来说,只能表示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那时候的语言世界里可能就是一系列各种各样的长短音的组合,大概相当于鸟类的语言的世界。
再回过头来看,现在非常丰富的文字的世界,现在大家都在用眼睛看文字,所以语言又多了一种另外的形式。
再往前推到孔子或者是苏格拉底,他们能被记录的文字都是叫做《对话录》他们没有当成是写一本书来写,而是他和学生之间的对话被记录下来、整理出来。
所以我们可以知道,在文字出现之前,在我们的语言的世界里面,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样子,这是从今天往前推,看一看离我们相对比较近的语言的世界可能的长相。
当然,现在让我们再回到刚开始跟鸟类的鸟叫世界差不多的人类的语言世界里,再往今天这个方向推一点,想一想,当人们开始掌握了一些音节、高低、长短等等来表达之外,也许人们又学会了唱歌,唱一段来表达一下开心或者是不开心,这大概就是音乐的开始了。
当然我们相信在发展过程当中,简单的对话也必然开始了。如果我们去看一本书《当自我来敲门》,我们就会发现绘画、音乐等艺术形式帮助了原始人自我意识的形成。
就像王德峰老师在《哲学导论》里面说的那样,当原始人看着那巍巍的高山喊出代表山的那个名字“高山啊”,着实是一种生活体验的熔炼和强化。
当原始人对着一条湍急的河流喊出那个名字--“黄河”,同样也是对生存场当中各种各样背景和自我感受的综合。
他其实就是把现实世界里的纷繁复杂的存在和情绪感觉放进了语言世界当中去了,而之后语言世界就在生活的丰富的过程当中也更加的丰富起来了。
比如像中国的传统神话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夸父追日,像希腊神话里的宙斯、赫拉、阿波罗、雅典娜;像西藏有流浪在各地的唱诗的老人,历史变成了一种被吟唱出来的诗歌,从这个牧场传到另外一个牧场里面,都是关于格萨尔王和莲花生大师的传奇故事。
大家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希腊神话里面神经常干着一些普通人干的事情,一点都没有神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品格?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因为本来这些故事不就是隔壁老王和河对面的老刘争风吃醋、打架、骂街的市井故事。
但是如果以老王和老刘的名义往下传,除了认识老王老刘的人觉得有意思以外,其他人只怕并没有那么有兴趣。
所以必须给他冠以一个大家都崇拜或者是熟悉的名义,比方说世俗当中的国王,或者经过长时间的锤炼之后,就变成了另一个能够主宰我们这个世界的、具有最高统治权力的神话世界里的神之间相互游戏或者勾心斗角的故事了。
当然,如果后世都是不同的政权,那么大一统的政权就会主动去筛选那些神话故事,选择那些有利于政权统治传承的,比如像中国被筛选以后的神话故事可能就是开天辟地、女娲补天等等;但如果不是一个大一统,而像希腊那样,那么就有可能相对比较自然的向下传达。
尤其因为希腊的古代哲学的繁荣史,留下了一个保留各种各样说法的传统,也就是说“我可以不赞成你的观点,但是我誓死保卫你说话的权利”,于是他们的神话就和我们有完全不一样的内容和魅力。因为他们不需要为道德服务,也不需要用道德压人,搞道德绑架。
当然,语言的世界太丰富了,如果去看维特根斯坦,就会发现语言的世界也太高级了,像我等还需要靠刀郎进行扫盲的无知青年,实在也没有什么能力去讨论真正的关于语言世界的核心,也只能是路过语言这个大门的时候,随便向里面张望一两眼,看到一两个八卦的小故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分享,开心一下。
最后祝大家听歌愉快,不问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