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历史，都是预言；所有的往事，都是现实。

当我看到今天小红书的郑州帮的崛起与陨落，我忽然意识到，所谓时代浪潮，不过是旧日轮回的一次次回响。

我忽然有了兴趣，想把这些尘封的历史拿出来，把玩一番，所谓以史鉴今，慨然有悟。

一发不可收拾，就写成这个连载长篇吧！

01打开流量套利的魔盒

2002年，年轻的Alex（化名）加入谷歌，并于2004年回归中国大陆市场，成为Google（谷歌）中国办公室首批员工的时候（谷歌中国在次年成立），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想到，他将打开一个充满财富的流量魔盒。

这个魔盒与他工作的企业谷歌有关。谷歌当时正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崛起，成为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互联网流量入口。谷歌的殿堂级广告产品AdWords，是大量企业趋之若鹜想要拥有的广告圣杯。不过，谷歌不满足于此，AdWords是搜索广告，但流量除了来自于搜索，还来自于海量的互联网上的浏览，因此谷歌急于在展示广告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AdSense在2023年应运而生，它可以被任何大小网站部署在自己的页面上，帮谷歌展示文字格式的广告，并同时自己也分得利润。为了推广AdSense，谷歌给网站们的分成比例相当诱人。

Alex发现，如果自己有一些网站，也可以做AdSense的生意。在当时，自己建一些网站已经相当容易，但不容易的是，为自己的网站获取流量。

一个新的网站，如果它不是什么大品牌的官方网站，想要获得流量，基本上就是需要依靠搜索引擎。

但做一个能够被搜索引擎排名到前面的网站，需要这个网站有好的原创的内容或独特的服务。并且还需要通过相当长时间的累积，以让搜索引擎充分认识到，你确实是一个好的网站。

对于那些已经积累了大量流量，有很好的知名度与搜索引擎排名的网站而言，直接就可以从AdSense中获利。但是Alex并没有这样的网站。如果从零开始做这样高质量的网站去慢慢积累流量，这太累了，也太慢了，而且成本颇高。

不过，Alex能在新世纪的最初几年就进入当时世界最牛的企业谷歌，就说明他绝非一般人。大概在2006年，他敏锐地发现，如果建立一些特定主题的网站，然后为这些网站投放谷歌的AdWords广告进行引流，这些网站可以获得不错的流量。而如果这些网站上再放置AdSense广告，引流来的用户又会点击AdSense广告为网站带来收入。

投放谷歌AdWords广告获取流量当然需要花钱，但是流量进入网站点击AdSense后，又能赚钱。如果花的钱，小于赚的钱，那么这个网站就可以自动实现盈利。

经过他的主题选择与测算，发现部分主题的网站投放特定的关键词，AdSense的收益能够显著大于AdWords的花费。这就意味着，一个赚钱“永动机”诞生了。你不需要做一个特别牛的网站，你只需要做一个能够诱惑用户点击AdSense的网站，然后不断购买AdWords关键词广告，就能实现持续的自动的盈利。

这就是“AdWords+AdSense Arbitrage”，所谓arbitrage，就是套利。

这让Alex可以从为谷歌工作，变成谷歌为他创富。虽然之后谷歌改变了流量定价，让这种套利变得难以为继，但已经足够为Alex积累为日后创意的第一桶金，这也为他后来创办跨境电商公司，并最终在美国上市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是一个非凡的聪明头脑与流量生态中的“漏洞”相结合的典型战例。自那以后，流量的江湖风起云涌，却始终逃不过这两个要素：头脑与漏洞。

所谓攫取流量红利，从某种角度上看，就是发现流量漏洞。流量的世界永远不缺漏洞，也永远不缺发现他的敏锐的脑袋。

02SEO时代谢幕，GEO重振辉煌？

SEO曾经是普通人实现人生逆袭的最好机会之一。

尤其是对那些干黑帽的SEO。

所谓黑帽，就是用一些搜索引擎不喜欢甚至明令禁止的方式做SEO。

比如，在网站中故意堆砌大量某一领域的关键词，或者短时间内制造很多其他网站，都链接到想要博得搜索引擎排名的网站，这被称为链接农场，能够快速地提升网站的排名。甚至有人专门做链接农场生意，服务于想要获得更好搜索排名的网站。

尽管搜索引擎可能用最直接的手段——降低排名或是停止收录——惩罚这些黑帽SEO网站，但却难挡大量“铤而走险”的从业者蜂拥而入。

所谓“铤而走险”，其实没有什么太大风险，毕竟这不是犯法，网站被惩罚，我再做一个便是，并且我还能总结之前失败的经验，让黑帽的手段越来越强，越来越能够发现搜索引擎的漏洞，从而能够更稳妥地钻空子。

但黑帽SEO的精髓不在于“钻空子”，而在于“规模化钻空子”。

自此，规模化钻空子获取规模化的流量，博取规模化的经济利益，就成为众多互联网弄潮儿们的首要追求。

如何规模化呢？当然是快速复制已经被验证有效的方法，在搜索引擎平台发现这种作弊方法之前，尽最大可能赚他一笔流量红利！

规模化方法五花八门，黑帽SEO因此也分出了众多流派，每一个流派都曾空前成功，然后慢慢又被搜索引擎发现、反制、惩罚，最终有的方法不再使用，有的则不敢越雷池半步，变成白帽SEO的一些优化策略。

SEO的从业者还成立了互助组织，把彼此的网站都用链接连接起来，从而相互增加权重。比如点石、夫唯、老A等，这些组织中有相当多的大佬，挣到了不少钱。他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依靠手中的高权重网站，甚至可以不用做太多事情，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被动收入。特别想提一下老A论坛，是中国SEO行业中最具争议的社区之一，也是很多黑帽SEO从业者的启蒙地。

今日火遍全球的Shein，最初的平顺启动，也要靠SEO（无论黑帽白帽）流量的迅速增长。

在过去的近20年中，搜索引擎作为互联网流量最主要的入口之一，SEO一直都是最被看好的规模化流量攫取地。能持续近20年都站在互联网流量C位的，基本上也只有SEO和它的兄弟SEM（付费搜索排名）了。

但，就算站C位的，也得有谢幕的那一天，今天的SEO，也慢慢走向了尾声。我不能说这个生意结束了，但在搜索引擎都已经朝不保夕的今天，SEO的重要性确实在慢慢下降。其实很多年前，百度的SEO就已经死了，因为在它上面已经不存在什么真正意义上不需要花钱的排名了，百度越来越需要赚钱，也就越来越出卖自己的生态赚钱，结果，就是这几年迅速把自己的战略空间耗损殆尽。再加上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竞争对手抖音、小红书稍微发力，百度就立即损失大量流量。今天，百度不再是不可替代的流量入口了。百度的没落，也让基于百度的国内SEO走向沉寂。

而谷歌上的SEO，则仍然保持着活力，毕竟在海外的流量生态中，网站仍然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谷歌作为流量入口的价值仍然巨大。

但无论百度还是谷歌，搜索引擎的地位都会受到来自AIGC平台的挑战，SEO也会一点一点地离我们远去。

针对AIGC平台的GEO会迎来像过去SEO一样的辉煌吗？

我觉得完全不可能，因为AIGC不是流量的创造者，而是流量的终结者。它不能够给寄望流量变现的人们以规模化的流量。

过去曾经有大量的SEO服务商活跃在神州的数字营销产业中，今天也一样会有大量的GEO服务商涌现。但个人流量的英雄主义时代，在GEO上，不会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