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来一次,娃哈哈如何打赢农夫山泉的进攻战 ?

营销方法
张知愚
2024-03-05

2000年,农夫山泉宣停产纯净水,拉开了天然水和纯净水的商战。这场商战以农夫山泉获胜结束,农夫成功从纯净水市场里切割掉部分份额。

到2023年,怡宝、娃哈哈、农夫山泉都达到百亿级销量。

在这场商战里,农夫把握住了纯净水的固有弱点:过于纯净,不含矿物质。并且熟练运用媒体制造舆论,成功扭转了顾客的认知。

很多人对农夫山泉的“水仙花生长实验”、“饮用水酸碱度测试”、“再喝纯净水毁掉中国一代人” 的有效战术耳熟能详,对比之下纯净水的阵营反击乏力。

如果重来一次,纯净水应该如何打赢农夫山泉的进攻战?


攻击固有弱点


固有弱点,是指一个品牌或品类无法克服的弱点,这个弱点是其优点的反面。

例如可乐这个品类,它的固有弱点是含糖量高。可口可乐这个品牌,它的固有弱点就是老迈。

这些弱点是其优点中固有的,可乐品类的优点是口感爽快(就必须糖分含量高),可口可乐品牌的优点是可乐的发明者(就会显得老迈)。

农夫山泉找到了纯净水的固有弱点:过于纯净,不含矿物质。而含有矿物质,正是天然水的优点。

农夫瞄准的这个战略核心点,是纯净水无法克服的。如果纯净水在产品里添加矿物质来弥补,那它就成了矿物质水。顾客还会认为添加矿物质的纯净水,还不如天然含有矿物质的水。

农夫就是围绕这个核心展开了进攻战。纯净水品类也确实无法回应,因为纯净水的本质就是过滤得很干净的水。

虽然事实上,人体补充矿物质主要是靠食物而非饮用水,饮用水里的矿物质含量是非常低的。但是顾客认知中不这样认为,他们会被广告和媒体里的宣传吓坏,转而放弃纯净水。

那么如果重来一次,纯净水品类和娃哈哈品牌如何应对?

心法也是寻找固有弱点。天然水的弱点就藏在它的优点中,首先天然水天然含有矿物质,那么这些矿物质中也有对人体有害的元素,只是含量低。

但是顾客分不清含量高低,就像他们也被纯净水不含有矿物质而吓坏一样。只要你告诉他们天然水里的某些物质对人体有害,长期饮用会导致某些问题,顾客就会信以为真。

天然水还有一个无法克服的弱点。就是天然水的水源地并不是想象中的地下深层矿泉水,而是地表水,通俗点说就是水库水。大多数的地表水都被工业废水污染了。

纯净水协会也发布过文章,攻击天然水的水源地不干净。但是效果不佳,原因是什么呢?

塑造有力画面

话说王安石变法时,从封疆大吏到朝廷重臣,再到深宫后院,都不乏激烈反对的人,但宋神宗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熙宁七年(1074年),一位名叫郑侠的小官,把当时老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绘成了一幅《流民图》,偷偷进献给皇帝。宋神宗看到之后,方寸大乱,把这幅图带回宫中反复观看,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他支持变法的决心终于动摇,不久之后,王安石罢相。

这件事蹊跷的地方在于:第一,民间灾情惨状,并非没有大臣通过文字上奏。第二,绘图并非摄影,郑侠的《流民图》也可能是恶意攻击变法。

那为什么宋神宗的心态一下子就逆转了呢?只能解释为“画面感”的超强力量。(《阅读的方法》)

心智储存信息的87%来自画面,剩下的来自语言。例如你通常记不起中学同学的名字,但是你很难忘记他的样子。例如你也会忘记一个品牌的名字,但是很难忘记它的标志。关于美国种族歧视的事件每天都在发生,每天都有黑人被杀,但是都没有一张画面的影响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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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农夫山泉是怎样塑造画面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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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山泉用天然水和纯净水做水仙生长实验,一周后天然水培育的水仙生长得更茁壮。天然水和纯净水到底哪个更好,科学实验最有说服力。

据说宗庆后看到这个之后曾说:粪水里的水仙花长得也很快,能说明粪水就更健康吗?

但是纯净水协会和娃哈哈品牌没有把类似的实验做出来,给顾客看到画面。所以即使纯净水是被冤枉的,顾客也不知道真相。

宗庆后说,娃哈哈的纯净水纯净度很高,是长年给各大医学实验室做实验用的水。但是这件事没有形成画面,也没有在权威媒体上出现。大众顾客不知道真相。

娃哈哈赢在了事实,农夫应在了顾客认知。

纯净水协会发布中国水污染地图,攻击天然水水源地污染问题。没有对农夫造成实质性影响,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忘记塑造有力画面,另一个原因就是没有借力权威媒体。


借力权威媒体

事实就是,“第三方”说法非常有说服力。无论是邻居还是当地报纸,人们觉得这些来源客观可靠,如果他们说某某很热就肯定很热。

在公共关系中获得成功,就像是在池塘中扔一块石头,浪花开始很小,但是它慢慢会波及整个池塘。企业应该从行业专家开始,再扩展到专业性报纸,然后是商业媒体和消费者媒体。(《什么是战略》)

顾客首先相信第三方媒体,其次相信权威媒体。生活中两个人吵架,都要找第三方来评评理,尤其是要找在社区内有威望的人。

在消费社会里,权威媒体就是那个有威望的人。农夫的创始人曾是《浙江日报》记者,最懂得借力权威媒体的重要性。

在发起对纯净水的进攻战之后,农夫顺手在权威媒体商来了一波助攻:常喝纯净水危害一代人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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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办法非常有效。在农夫之前,有三株口服液和脑白金,在农夫之后,有元气森林和瑞幸咖啡。

它们都特别擅长找到竞争对手的固有弱点之后,在媒体上发起舆论攻势。不同之处只是,在元气森林和瑞幸咖啡的时代,权威媒体已经转战线上了。

可惜当时的纯净水协会并不懂,只是在行业网站上发起谴责,要求农夫道歉。顾客并不知道纯净水品类是被冤枉的。

活在当代社会中,你不能只用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观察现实,你必须依靠居于你和现实之间的第三方的眼睛和耳朵。媒体是给大多数生活添加意义的关键联系。

一份典型的报纸由30%的编辑内容和70%的广告组成。你的大部分阅读时间是花在什么上面?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社论就像是存在于一片偏见海洋中的客观公正的岛屿。(《广告的没落 公关的崛起》)


投入足够资源

农夫在权威媒体上发起的进攻战,纯净水协会和娃哈哈看在眼里,但是为什么不肯到权威媒体上发声呢?

因为它们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在权威媒体发声要花钱,因为它们觉得顾客不会被“蒙骗”。

根本原因,是它们没有把顾客认知当作事实来看待,也就觉得没必要花钱去维护自己在顾客认知中的位置。

相比之下,农夫是更尊重顾客认知的一方,它不辞劳苦地告诉顾客为什么要选择天然水,放弃纯净水。它在央视和电梯广告投下大量资源,持续捍卫自己天然水代表者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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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恒大冰泉投入大量资源宣传 “我们搬运的不是地表水” 之后,农夫山泉并没有像当初的纯净水协会那样坐视不管。而是积极防御,请了《地球脉动》《人类星球》的导演拍了一组广告片,并且在媒体上投放这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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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意味着要花钱。

但是农夫为什么舍得?娃哈哈舍不得?因为前者把顾客认知当作事实来看待。

及时封杀竞争

如果可以重来,回到最初的时候,娃哈哈抛出一个问题:我就是不想花大钱,还要解决问题,你给我什么建议?

及时封杀竞争。

在农夫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推出天然水品牌封杀它。首先是推出一款新品牌,专注做天然水。在渠道、媒体和经销商选择上跟农夫竞争,利用娃哈哈集团的渠道优势压制农夫。

皇冠可乐刚刚推出无糖可乐的时候,可口可乐迅速跟进无糖可乐。五谷道场推出 “非油炸方便面”的时候,被整个方便面行业在渠道上封杀,不允许它进入主流的商超渠道。

领导者应该不断地创新,超越自己,并提高竞争门槛。

比如吉列就是一个防御战企业的典范,它每隔两三年就推出新概念刀片更替老产品,从双层刀片剃须刀到可调节双层刀片剃须刀,接着是减震剃须刀,然后又是三层刀片剃须刀。

这种不断创新前进的企业,让竞争对手难以瞄准和攻击。 优秀的领导者还应该封杀竞争对手的行动。当比克公司推出一次性剃须刀时,吉列很快推出双层一次性刀片予以回应。

如今吉列公司独霸剃须刀市场,总共占有超过60%的份额。这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商战》)

柯达所欠缺的一课是领导者要学会封杀。柯达在主动降价上,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来应对富士的低价策略。竞争的法则是你必须保持一个合理的价位。

由于优柔寡断和巨大的价格差异,柯达给了富士机会,让消费者发现富士胶片的冲洗效果和柯达一样好。

1984年,柯达不敌富士,丢掉了“夏季奥运会指定胶片赞助商”的头衔,这使富士“替代者”的正面形象在顾客心目中得以巩固,人们不再仅把它视为一个低价品牌了。 (《显而易见》)

及时封杀竞争,对领导品牌的要求就是“及时”。在竞争对手还未占据根据地的时候就及时封杀。

以上就是我们给娃哈哈的 “事后诸葛亮式” 的建议:攻击固有弱点、塑造有力画面、借力权威媒体、投入足够资源、及时封杀竞争。

这种事后的复盘是有意义的,因为历史虽然不会重来,但总是会重复。而且据说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经验就是人类从不吸取经验。那么那些能够复盘历史、吸收经验的人,就会在下一场商战中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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