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是有助于写作的隐形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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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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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作中,什么时候用长句,什么时候用短句,动词和形容词在表达上的差别是什么?

在写作中,我们常常会忽视一些很细微的东西,比如,什么时候用长句,什么时候用短句,动词和形容词在表达上的差别是什么。事实上,句子的变化,用词的选择,甚至是标点符号,都是有魔力的。这些隐形的魔力,是有志于写作的你必须掌握的。

节奏的妙用
小说和短篇小说写作并不像诗歌那样必须要通过音韵来加强意义。不过,如果能够恰当地运用节奏,也可以大大提升叙事效果。
“小河缓缓流淌。它看起来有点慵懒。水面很平静。小鸟懒懒散散地在上方盘旋。乔恩的船向前划行。”
在这个有点极端的例子中,短小的句子与小河缓慢地流淌相违背。除非文中角色的眼睛不喜欢或不欣赏平静的周围环境,那么这样的节奏就很有效果,否则这段文字就需要调整。
“小河有点慵懒地缓缓流淌,水面很平静。随着乔恩的船向前划行,小鸟在他的上方盘旋。”
修改后的文字没有什么特别的节奏,但至少行文很顺畅,不会阻碍小河的水流。
“在巨大的市新闻编辑部的门口停下来时,我的第一印象是匆促和忙碌:记者们有的在长长的过道上来回奔跑着将手里的文件塞给对方,有的边高声打着电话边疯狂地比划着。”
这个句子很长、很随意,不可能传达出急促和忙碌之感。措辞的节奏应该和记者奔跑的速度一样快,因此应该减少动词,因为它们会放缓行文的节奏。
“我停在新闻编辑部的门口,编辑部非常大。记者们有的在长长的过道上跑来,将文件塞给对方,又跑了回去;有的挥舞着双手,大声讲着电话。”
诗人罗尔夫·汉弗莱斯(Rolfe Humphries)曾说过:“‘very’(很/非常)这个词是英语中语气最弱的词。”事实证明,表达强调或突然性的副词(如“极其”“快速地”“突然地”“清楚地”“立刻”“明确地”“非常”等)拖慢了句子的节奏,从而削弱了作者表达原意的效果。
汉弗莱斯还说过:“‘今天是非常美好的一天’没有‘多么美好的一天啊’更能表达美好之意。”同样,“他们很突然地停了下来”没有“他们停了下来”更能表达突然之意。
动作和人物特征会在行文的节奏中有所体现,所以我们可以根据作者对行文节奏快慢的控制,去感受人物的情绪和态度。
下面这段文字摘自简·奥斯汀的《劝导》(Persuasion),在原文中,奥斯汀将概括化、被动语态和断断续续的句式结合起来,生动地表现了女主角的盲目,让人窒息。
安妮百感交集,而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很快事情就结束了。查尔斯准备完毕两分钟后,其他人都到了,都在客厅。温特沃斯见到她时,她鞠了躬,行了礼,听到了他的声音;温特沃斯和玛丽谈了些一切安好之类的话,然后又和马思格洛乌斯小姐说了话,这些足以维系简单的社交关系了;房间里人似乎已经满了,全是说话的声音,但几分钟后就消失了。
通常散文节奏的突然变化标志着新的发现,或情绪发生了变化;节奏的变化还可以加强不同人物、不同动作、不同态度之间的对比。
下面几段文字选自弗雷德里克·布施(Frederik Busch)的短篇小说《陪伴》(Company),一个活动相对受限的女人望着或听着丈夫一系列的动作或动静。
我丈夫文斯并非每天都会起那么早,在黑暗中穿好衣服,蹑手蹑脚下楼去,穿过厨房,然后出门,笼罩在草地上和已经收割的玉米秸秆上的雾突然散开。很多天他都是这样的。
我走到卧室窗口,看着他穿着西装打猎。
在缓慢飘动的雾中,他慢慢移动步子,身上背着**,肩膀看起来很僵硬。忽然,他停下来,凝神寻找土拨鼠。他站着的时候,雾看起来飘得更快了,飘过谷仓后面我们的田地。文斯站着不动。他等待着射击目标的出现。我回到床上,躺在我们两个人的被子中间。这时,我听到了一声不是很响的枪声,接着是第二枪。过了一会儿,他已经站在了门口。很快,我就听到一阵急速的水声。接着是炉子上的锅咯咯作响的声音。随后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提前一小时出门上班去了。
第一句很长,其中有一连串短语,将文斯的活动向前推进。前后对比之下,结尾“很多天他都是这样的”出现得很突兀,这种突兀加之句子本身的意思暗示了文斯的妻子有些奇怪。
当第二次写到文斯出门时,通过重复“缓慢飘动”“慢慢移动”,将句子节奏放慢;“站着”表明他又停了下来;作者还想告诉我们文斯站了很长时间,所以我们读到了文斯“肩膀看起来很僵硬”“站着不动”和“他等待着”。
随着他的行动速度再次加快,文字的节奏也通过几个小短句加快了,只有最后一句比较长,即“他提前一小时出门上班去了”,我们仿佛听到了远处倒车的声音。
我们注意到,布施用了一个短语“一阵急速的水声”,而没有写水“流动”或“飞溅”,“急速”一词同时也衬托了文斯动作的迅速。这里,意义加快了文字节奏,节奏反过来又加强了意义。(句子长短和节奏的变化还有一个好处:它可以更好地抓住读者的注意力。)
下面这段话来自提姆·奥布莱恩(Tim O'Brien)的《士兵的重负》(The Things They Carried),作者通过不断变化的效果表现了节奏的变化:
他们带的东西大多都是生活必需品。在这些必需品或准必需品中,有P-38开罐器、折叠刀、手表、狗牌、驱蚊器、口香糖、糖果、香烟、盐片、饮料、打火机、火柴、针线包、军用票、餐券和两三壶水。这些物品加起来重量在15~20磅之间……
这段话中,一件接一件地罗列物品产生了重负压着士兵的效果,同时也映衬了他们“驮”着行李行进的步调。全篇类似的罗列构成了有节奏的线索,而句式的变化和停顿表现了情绪的变化和突发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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